來源:湖南作家網 時間 : 2022-03-28
分享到:
馬笑泉建構了一個兼具神秘性與陌生化的小說世界;同時,他對琴棋書畫及民間生活的諳熟,對人心的洞悉和體恤,又給讀者以世間溫暖和精神撫慰。這是個俠肝義膽又溫厚內斂的人?!痘厣砑肥樟税似≌f,大都與武林絕學或民間絕技有關。包括回身掌,猛虎爬硬山,直拳,輕功,陰手,趕尸和水師,唯有《女匪首》中的彈無虛發不算特別稀奇。小說穿插了大量武林考證、歷史探源和田野調查,看起來頗像鄭重其事的學術研究;而幫派之爭,江湖惡斗,土匪內訌,孤身復仇,奇幻醫術,趕尸秘聞,則是帶有傳奇色彩的虛構;同時,關于時間、命運和存在的思考,在古典性和民間性的整體風格之中,又隱含著現代性敘事,小說因而具有奇妙的藝術魅力。
一、小說的趣味性與歷史感
很少有人能把小說的趣味性和嚴肅感結合得恰到好處,馬笑泉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是游刃有余。這部小說集,大抵相當于民間人物志,多為奇人異事,又與傳統志人小說不同。無論是對輕功的淵源考證,對太師祖的死因探究,對孫翠翠的人物還原,還是關于“趕尸”的田野調查,都帶有學術研究意味。武林絕學,門派之爭,江湖風云,多列舉文獻出處,或史書溯源,或新聞報道,模糊了虛構與非虛構的界限,在民間傳說和歷史現場之間構成互文,真實與虛構相互指涉。有意思的是,一般寫作者都把虛構部分作為戲仿主體,如巴赫金所說的出于游戲或者諷刺意圖,而史實記錄作為嚴肅敘事。當代小說中,復調敘事并不少見,如寧肯《三個三重奏》(以注釋形式作為互文),張煒《獨藥師》(虛擬了“管家手記”這一歷史檔案),趙德發《經山?!罚ㄒ浴皻v史上的今天”出現),徐則臣《耶路撒冷》(以專欄形式出現),關仁山《日頭》(以菩提樹上毛嘎子的講述出現)等等。馬笑泉的敘事策略沒有那么復雜,他把民間傳說、歷史敘事和日常生活雜糅在一起,不是對武俠小說的戲仿,也不是對歷史題材的顛覆,而是以自己的方式再現江湖、命運和人生。
馬笑泉有敏銳的文體意識和出色的講故事能力。小說細節鋪展氣韻生動;起承轉合則干凈利落?!囤s尸三人組》中殺豬場景渲染得聲情并茂,結尾楊紅衛掌擊廖偉天靈蓋,一聲“起”,戛然而止特別有力。馬笑泉的敘事有著中國書法的美感,從胸中風起云涌之勢,到落筆之處提按頓挫,每一筆都力道沉郁,整體上氣韻貫通,細讀則穿枝拂葉,一步一景。這部小說集中的八篇小說在敘事上各有側重,《回身掌》和《陰手》可以對照來看,兩篇小說基調都是復仇雪恥,時空建構可謂匠心獨具。篇幅不長但容量豐富,主干清晰且枝葉參差。人物行為的敘事意義,與其對生命的領悟相一致,時間在小說敘事中獲得了雙重意義。十年磨一劍,三十年面壁苦修,敘事推進的節奏控制得相當出色,三師弟是在大師兄的引領下,從十年前走出來,這里面有一個引導者,實際上是以理解為基礎的后退;而張孝良無法從三十年前的屈辱中轉身,只能正面走進韓德榮家,直到槍聲響起。敘事在哲學意義上,給出了我們對時間的不同理解,兩個人都在等待復仇雪恥的這一天,整體氛圍不同,敘事節點設計也有差異。再看孫翠翠的故事,同樣有一個復仇場景,只不過不需要等那么久。孫翠翠苦練槍法,是向所有侮辱自己的人復仇。危難之際棄她而自保的少東家,占據本屬她的位置的少奶奶,搶了她的二當家,霸占她的大當家,出謀劃策的軍師等等,因為有槍,復仇來得直接而徹底。這里面其實包含著存在主義的哲學體驗,現代性強調的是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且是以理性的必然性戰勝命運的偶然性。小說關于命運的思辨有一個純粹的形式問題,也就是說,看起來蜿蜒曲折的命運,其實是凈化之后的推演,包括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對三師弟命運的左右,文本略去了可能產生分歧的敘事枝蔓,那些關于時間,命運,處境,人性倫理的考量,反而呈現出其自身的嚴肅性。
馬笑泉對小說審美有著特別明晰的文化路徑和自覺。盡管有批評家對風格不置可否,或持批評立場;關于文學批評是一門學問,還是一種藝術,也存在很多分歧。布倫蒂埃試圖說清楚,文學風格起源于什么樣的時空環境,是如何模仿現有的存在物發展的,是如何適應或吸收所有有助于自己發展的東西,又是如何消亡的;既有的風格是如何被分解掉,并且不斷衍生,構成新風格的。我們看到,在馬笑泉小說中,有著文獻索引的仿真性,又有著浪漫主義的傳奇性。這種風格在現代派小說中處于怎樣的位置,其影響力是否會延伸到其他風格作家,其自身是否還存在發展的無限空間?這些對于馬笑泉的寫作可能都不是問題,之所以饒有興趣去探尋,是因為研究者總是忍不住要給作家貼上某種標簽。馬笑泉是一個風格鮮明的作家,他對“文化”始終有強烈的興趣和熱情,無論特殊題材的日常生活化,還是日常生活細節的傳奇化,他都持有謹慎的抒情和審慎的文化態度。他的寫作自覺和文化自覺,除了表現在小說題材選取上,還表現在小說敘事藝術及文化立場上顯示出來的多層次性和多維度特征。一方面,對太師祖、大師兄,二師兄的江湖道義持贊賞態度,“我”和表弟一樣迷上了輕功,享受輕功帶來的最大限度的自由,對趙振武的花拳繡腿,與官員商人混在一起名利雙收頗為不屑;同時,又讓練成了陰手絕技的張孝良毫無抵抗地死在槍下,讓孫翠翠成長為神槍手縱橫江湖,而吳爺爺作法放排幾年后忽然失蹤音信皆無,直至徹底消失于歷史深處。傳統武術武林和神技不再,但俠義猶存,在精神層面以及文化意義上,馬笑泉給出了自己的價值判斷。
二、個人主義的敘事動機
馬笑泉對生命本身,對生命存在形態感興趣,這在他其他系列小說中可以得到互證。歷史文獻的征引,帶有拆解純故事的還原指向,給出人物的本來面貌,或者最終結局,與故事自身構成新的完整性。在對“輕功”的文獻整理中,既有對表弟人生價值、執著追求的認同,同時對輕功本身的勾陳,展示了“輕功研習會”這一群體的生態,“輕功”在小說中并沒有被賦予隱喻性,只是在副文本中,給出了雙重虛構世界。這與李浩的“飛翔系列小說”采用的方式也不同,李浩是打碎歷史故事,拼貼歷史人物,以戲仿的方式重構,并賦予人物和故事大量的隱喻性和詩性特征。馬笑泉運用的依然是日常生活敘事,無論是武林高手,還是江湖奇人,都藏身于日常性中。三師弟為一掌之恥苦練十年;秦猛為追求武術的實戰性改投霍青白門下,太師祖為練功終身不娶,表弟為飛檐走壁苦練輕功,張孝良為報奪妻之仇三十年青燈冷灶枯瘦如柴。三師弟,被一掌打出了原有的命運軌跡;孫翠翠被土匪看中改變了少奶奶的人生方向;張孝良因為老婆被霸占而學武大東山;楊紅衛三人四處尋找趕尸傳人;排教首領吳爺爺隱居高家巷;表弟熱衷于輕功意外失足墜亡;自立門戶的霍青白,死因成謎的太師祖,這些人活在各自所屬的世界里,小說通過敘事慢慢漂洗出各自的人格多面性,以及歷史講述的多種可能。
馬笑泉對新舊雜糅的文化,對善惡糾纏的民間感興趣,也對個人主義的存在方式抱有探索熱情。小說中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理念,通過不同方式追求個人自由或自我實現。馬笑泉不是借用武術這個外殼,而是對中國傳統武術、各大門派、江湖歷史有非常認真的研究和梳理,較之金庸、梁羽生、古龍的武俠小說,以及徐皓峰的新武俠,馬笑泉的江湖碎影里包含著的文化體驗是現代性的?!遁p功考》的內核是生命解放的渴望,是從銅墻鐵壁的生活中逃逸出去的路徑選擇。世界都在跑酷者腳下,生活由障礙和挑戰構成,跑酷意味著克服并戰勝外在于世界的自我,以及內化為自我的世界,跑酷本身是一種心靈哲學,在超越局限的信仰中找到本質的自我,只有不再把自己作為他人的復制品,從恐懼、虛無和幻滅中掙脫出來,才能獲得真正的心靈自由,表弟因而從個性陰郁走向生機勃勃?!囤s尸三人組》中的楊紅衛三人正是因為日常生活百無聊賴,才對趕尸產生了尋根究底的興趣,并且篤信這項絕技的真實性,直到最后出了人命,趕尸有了現實依據,故事的荒誕性被強化到最大限度?,F代派小說重心之一就是對人生的質疑,人生本來就是荒誕的,如何克服荒誕正是現代哲學的使命;對于后現代主義來說,人生的荒誕性與世界的荒誕性是一體的,人與世界的界限被拆除,活著就意味著在一種整體性危機中生成和建構一個新世界的過程。對于楊紅衛而言,最后那一聲暴喝,正是他創造世界的開始。
文學并不能給讀者提供一個準確理解的世界,而是帶有模糊性的可能世界。馬笑泉的寫作鄭重、誠懇而且智慧。那些鮮為人知的記錄,如陰手習練,趕尸秘訣,水師接骨,小說采用的都是直接描述,有知識考古學的味道,也接近魔法師的鏡中之鏡,意外之意。為了查證陰手的習練過程,不僅提供了文獻出處,還與作者楚天通信交流,這些敘述強化了張孝良的性格,也疊加了結尾的荒誕。讀者能感受到馬笑泉寫作時的情緒,當他停頓思考的時候,他把自己從主體、世界、他人生活中抽離出來,實際上,這種遠望青山式的寫作,是一種文化眺望姿態,充滿了身在其中的心靈神往,也有游離其外的文化自省?;厣碚婆c輕功,一生一死,一重一輕,都是重建個人生命世界的過程,都有著回味無窮的意趣。門派之中的師兄弟,回身,出走,歸來,放下,人生境界不斷開闊。人世間太多幽暗的遮蔽,二師兄比起十年前更加從容篤定,而三師弟如果還停留在一掌之恥中,就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找回自我。小說給我們的閱讀享受、知識分享,以及人生啟示同樣重要,馬笑泉鐘情于這樣一個已經不再的江湖,寫得有情有義,進退自如,寫出了生命感,文化感,江湖道義和歷史感悟。我們常說,小說中的文化旅行,能夠開拓讀者的審美和想象空間,看起來平常其實有著深刻的道理,歷史地看待生活,文化才具有獨立價值。如果生活始終是沉湎于世俗性,沉溺于當下性,那就與文化創造無關。這里并沒有在歷史意義或者文化意義上夸大《回身集》的意圖,而是愿意借這本小說探討一點形而上的話題。
那么,我們是否可以把武術和巫術看成是馬笑泉的某種符號學?他試圖建構這些符號之間的內在關聯,并且給出新的文化闡釋,使其從褪色的歷史中重新顯現出來,得以被記錄和保存,從這一點看,馬笑泉的文化策略是以退為進的。這些小說中提到的武術修煉和巫術秘訣并不是他憑空虛構的,這使得小說寫作充滿了解密的樂趣,同時文本能指得以延伸,而超出故事本身的局限,雙重虛構都與真實發生關聯,二者既具有同質性,又相互間離,構成某種對話和鏡像關系,虛實莫辨,我們可以從中讀出作家更隱蔽的潛在的敘事意圖?!?0后”這一代人在講述歷史的時候選擇怎樣的路徑,一直是我所感興趣的,徐則臣的,李浩的,黃孝陽的,葛亮的,馬笑泉的,各不相同,仔細比較,會發現特別多有趣的話題。
三、信仰和道義的分叉小徑
文化在不斷迭代更新,我們面對的文化形態正在發生根本性轉型。虛擬體驗,仿真復制,以及全智能化等等,很多傳統的東西慢慢消亡,沒有繼承者也沒有觀眾,到最后可能連小圈子的懷舊也不復存在。老舍《斷魂槍》寫鏢局解散,“五虎斷魂槍”槍法最后會被沙子龍帶進棺材;馬笑泉寫到趙家拳的實用功能正在變成表演和娛樂,精通趙家拳64式的張華連一個街邊小流氓都打不過;表弟的跑酷同樣具有表演性;張孝良三十年苦練陰手敵不過一顆子彈。有些事物在現代性里失去了發展的依托,或者不斷背離其本來的準則,在時間的獨立性中,讓一些人的懷舊看起來具有了某種悲悼意味。過去和現在和未來之間,并沒有一條清晰的界限,而人類始終追隨時間不斷向前去,那條看不見的界限里,是慢慢化作歷史塵埃的遺忘、背棄和盲目。仇恨,恥辱,能夠讓一個人隱忍磨礪十年,十五年,三十年,一生恪守什么?槍聲響起,被侮辱被損害者三十年時光碎成空無,然而還不是最壞的,圍觀者、作惡者都在平庸的日子里,安然地活到了終老。這并不是命運和人性的悲劇,而是人世間的常態,世界不斷向前,停留在原地的人,終究會被歷史拋棄。我們不會把馬笑泉簡單地看成是一個歷史文化的迷戀者,那些得以保存的傳統里,藏著與現實生活對視又互相關聯的元素,或者說某種精神觀念具有超越性。江湖是什么?江湖文化從來不是理想國,即使它包含著巨大的自由,依然不是現代性的解放。武俠精神無法成為歷史文化主體,在日常倫理層面,它提供的是一種心理幻覺。因為對改造世界、抵抗命運始終懷有興趣,所以無論面對后人類社會文化怎樣異變,對俠肝義膽、行俠仗義、除惡揚善的超級英雄的渴望,都不會消失。
如何理解活著的尊嚴或者道義,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固然不是每天庸?,嵥榈娜兆?,卻并不妨礙虛構世界帶給世俗人生的想象性體驗。馬笑泉為我們挖掘那些有意思的奇人異事,記錄民間枝葉飽滿、神秘奇幻的生活,這是他自己的小說法則。每個人除非自己愿意解放自己,在最本質意義上,每個人是自我塑造的。歷史,文化,想象世界,雖然不是日常生活,刀光劍影背后看不見的愛恨情仇,浪漫主義的江湖,反射的都是現實主義人生。一代宗師太師祖堪稱武癡,相比趙振武,他守住了武術尊嚴,不卑不亢,不諂媚,憑借超強的武藝,神拳無二打,一生打遍武林無敵手,在自己心里建構了一個強大的帝國。孫翠翠用計除掉大當家、二當家和軍師,在白虎寨站穩腳跟,退強敵,與其他土匪修好,能文能武,親自復仇毫不手軟,后審時度勢,同意共產黨軍隊收編,保全部下,開槍自殺,也算一代女中豪杰,這兩篇小說都是沿著主人公的一生不枝不蔓,娓娓道來,看似家長里短,實則驚心動魄。在敘事上,兩篇小說也頗多相似之處,《女匪首》開篇介紹關于孫翠翠的生平來自《飛龍縣文史資料》,以及五堂爺爺等人的講述;《宗師的死亡方式》來自師叔祖著文記述太師祖被人毒害的經過,為師叔祖做傳的人補充了細節,師父的描述是太師祖死于腦溢血,而“我”則認為太師祖是主動坐化而去。因編輯地方文獻“武術史”,“我”與師父相識,成為本門第八代弟子,而圍繞《國術大綱》的討論,師父去世后的緬懷,是故事之中的故事,死亡之中的死亡,這個內故事層更接近馬笑泉的寫作初衷。
作家以豐富的想象力,去探索戲劇性的人生,而最終打動我們的是人世間長久的信仰和溫情。小說能夠給我們什么,在這個科技和資訊極度發達的時代,人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已經超出了絕世武功的想象力,借助于外力,連大屠殺也輕而易舉。傳統內功或者輕功,是對人體自身潛能的激發,科幻電影《超體》講述了人體開發之后的神奇功能,萬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無論小說,還是電影,虛構與反虛構,結構與解構,都是敘事策略而已。對于大多數普通人而言,現階段的自我認知仍舊局限于對世界的改造,人體超能力開發還處在研究領域,作家們普遍感興趣的是,人類自我意識中潛藏著怎樣的自我意識?任何深刻的思想文化,都可以塑造人生的方向,或者決定生命的方式,江湖險惡,一招一式都是對人的觀察。太師祖吃雞,張孝良練功,孫翠翠用計,吳爺爺和“我”之間,一老一小的溫情,都是通過細節來揭示人物性格。二師兄和吳爺爺這兩個人物身上,有著隱忍的生命哲學,不是無原則的后退,而是心懷超越個人局限的溫情。愛的表達是二師兄的回身掌,是吳爺爺的摸腦殼。如果不是基于理解和同情,把個人局限于一個很小的點,就是一種狹隘的信仰。馬笑泉把小說的文化重心放在自我人格喚醒的過程,無論結局是悲劇,還是荒誕,這個過程把一個個具體的人喚醒,在其構造的世界中,呈現為“我在”的生命感,以及具有行動能力的連續瞬間,就像二師兄走過之后,那盆水微微蕩起的漣漪,始終在無始無終的時空之間波動。
隨著網絡文學、類型文學、影視文學的快速發展,現代小說法則正在發生變異。無論是現實主義,浪漫主義,還是現代派,已經不能涵蓋當下的小說形態。小說經過后現代各種藝術變形之后,是終于回到生活的本質,還是徹底與現實社會漸行漸遠,從嚴肅文學正在不斷失去年輕讀者,我們不難作出判斷。面對新媒體沖擊,碎片化的散閱讀,瀏覽式的淺閱讀,成為大眾閱讀的主要特征。什么樣的故事,真正值得小說去講述,很多作家并不知道。馬笑泉并沒有試圖給出答案,他只是在寫自己想寫的故事,大到對文化的理解,對人類的關心,小到對故鄉山水的懷念,對一個人的愛。作為在后現代語境之中依然懷有某種理想主義的寫作者,馬笑泉有著鄭重的文化心態。在一篇關于馬笑泉小說的文章中,我曾經談到:“《憤怒青年》有著深層隱喻意味,《巫地傳說》展示了神秘主義力量及奇幻色彩,《迷城》則從敘事藝術、文化意蘊、審美表現及思想內涵上,都更加豐富立體。無論是日常性,還是隱喻性,無論是現實主義、神秘主義,還是理想主義,在馬笑泉小說中都是路徑,最終抵達的,是他的社會理想和理想文學?!薄痘厣砑吠瑯尤绱?。立判輸贏,立見生死,都是偶然;不斷自省,回身,承擔各自的命運,則是塵世中每一個生靈皆需面對的必然。
原載《當代作家評論》2020年5期
作者簡介:張艷梅,1971年生,山東理工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院長,教授。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山東省當代文學學會常務理事,山東作家研究所所長,淄博市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山東省作協首屆簽約文學評論家。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現當代小說。目前已在《當代作家評論》《文藝爭鳴》《文藝理論與批評》等期刊發表論文200多篇,主持國家社科基金2項,山東省社科基金課題2項,出版《海派市民小說與現代倫理敘事》《生態批評》《文化倫理視閾下的中國現當代小說研究》《新世紀中短篇小說觀察》等著作。曾獲山東省社科優秀成果獎,山東省劉勰文藝評論獎、山東省高校優秀科研成果獎等。
湖南省作家協會 | 版權所有 : 湘ICP備05001310號
Copyright ? 2005 - 2012 Frguo. All Rights Reserved